【大明天下】（432）

海倒卷，向沙丘顶端漫去。

申居敬一把抓住敌长矛，挥舞着手中放空的三眼铳，狠狠砸在对方战马的颅上，战马一声哀鸣，带着马上骑士轰然坠地，不等蒙古甲士爬起，申居敬丢掉三眼铳，拔出腰间短刀一跃扑上，反手在甲士颈间横刀一抹，一污血出，溅了他一满脸。

抹掉脸上血迹，申居敬举目四看，明军已被身披重甲的蒙古甲士压迫得频频后退，胆气弱的已然掉窜逃。

不要跑！结阵！顶住！申居敬声嘶力竭地长呼，却无肯听他的，连他本都被败退裹挟着向丘顶涌去。

顶住，顶住啊，一退就全完啦！申居敬虎目含泪，大声呼喊。

疯狂溃退的群岂会有听从，申居敬喉咙中发出的嘶哑呼号，与嘶马鸣，兵刃撞击，还有将士负创的哀嚎惨叫，混杂一处，显得孤弱无力。

罢了，罢了，大势已去，就这么死了，也好早与地下弟兄们团聚，申居敬万念俱灰，颓然丢掉兵器，被逃兵推搡着跌跌撞撞向沙丘顶端挤去。

浑浑噩噩之中，申居敬觉察逃散的不知何时突然静止，他向上望去，只见呼拉拉作响的帅旗大纛下，才宽如岩石般坚定屹立，邃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众，明军无一敢与他目光对视，纷纷赧然垂首。

你们听！才宽指着沙丘下，风声中传来鞑子屠戮残余明军的狞笑，以及垂死将士的悲呼，溃逃的明军羞惭畏惧，不敢抬。

临阵溃逃者，斩！周尚文按刀前出。

众心中一凛，冷静下来才想起军法严厉。

才宽止住气势汹汹的周尚文，沉声道：你们要逃只管去逃，坡上便有战马，能挣出命也是个缘法军门，你……周尚文急声劝阻。

一众溃兵也面露不解，疑惑地看着这个治军素来严苛的三边大帅。

本帅便在这里，等着鞑子过来拆了我这把老骨才宽说完两眼微眯，看也不看众一眼。

明军溃兵怔住了，看得出才宽是下定决心要死在此处，才宽上任以来，严整军纪，对有过将领苛行军法，可也多次为军士请赏，三边军士俱感其恩，若便这样将他丢在此处，在场众无一能迈得开腿。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身陷鞑子重围，还想侥幸活着不成，如这样窝囊死了，到地底下也没脸见战死的弟兄们，是汉子的，随我杀回去！群中的申居敬振臂大呼，分开众，率先杀了回去。

群中嗡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