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更加起劲。
慢点吃,母亲轻叹气,老小孩老小孩,这一老跟小孩也没分别,你姥爷还不一样?我姥爷咋了?我艰难地在面条间挤出了几个字。
你姥爷见天要吃俩炸泥鳅,不然睡不着觉她撇撇嘴,葱白小手捧着一次水杯灵活地转了转。
浑浊油腻的灯光下,那粉红色的指甲光彩夺目。
周五下午翘了半节行诉课,到平海时已近六点。
天灰蒙蒙的,阴着小雨。
母亲一身黑色羽绒服,在长途客运站外候着,哪怕只露着一双眼,我也大老远就认出了她。
问咋不上大厅里等,她说里面空气太差,完了就嫌我穿得薄——也不瞅瞅啥季节,冻不死你才怪!接下来,不顾我的反对,母亲开着毕加索直奔老南街。
一碗刀削面吃得满大汗,她的脸颊上也总算泛起了一抹红晕。
我问她昨晚是不是一夜都没阖眼,母亲直摇,说可睡了好一会儿,倒是你爸,折腾了一宿。
我当然不信。
显而易见,父亲这五大三粗笨手笨脚的,对的吃喝拉撒即便有心那也无力。
饭毕,母亲又要了两份大芹菜水饺,说是小舅妈一份,一份。
这大晚上的,她老家吃得消吗?我不禁问。
有啥法子,母亲摇苦笑,你钦点,这要不吃啊,医院还有汤,热热就成按母亲的说法,在骨折这件事上,的小孩心露无遗。
当初是在二院做的检查,医生建议有条件的话尽快转到平阳,这髋骨骨折可不是小事。
母亲四下托,医院和主治医生都联系好了,结果死活不去,她老哭天喊地,就是死也要死在平海。
我完全能够想象于疼痛和麻木中淌出的那两行绝望的清泪。
但对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她老又表现得服服帖帖。
比如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是内固定还是关节置换,是气动钢板空心钉还是不锈钢陶瓷。
对所有这些,毫无意见,绝无怨言,躺直了任折腾。
如你所见,这其中竟涌出几分悲壮,母亲说着就红了眼圈:看你傻不傻那就说点不傻的,我从包里拎出了个充气泵。
母亲问啥玩意儿,我说医用气垫啊。
陈瑶原本要跟着回平海,可这陪护病可不是儿戏,所以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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