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冒了。
母亲没吭声,似乎喝了酒。
陈建军也没说话,又切起了羊羔。
半晌,他说:再来点?饱了教书那几年,我没少往云南跑,兵团早不在了,农场也变成了个橡胶厂地还是红的,血染了一样,我往山上去,有领着,走了一两天,关我的小木屋还在,屋顶没了,变成了个糟木片儿地窖也给填实了,想当年真是天罗地网啊好一阵没说话。
来,碰一下雨停了吧?要不是赵红妆偷偷捎个半导体过来,我也熬不过那一年母亲没说话。
听评剧就是从那会儿开始的,敌台,大部分时候都讲粤语,每天下午四点钟就换成了普通话,放老评剧,陈建军喝酒,笑笑,主要是白玉霜,《桃花庵》、《空谷兰》、《珍珠衫》这些,就她海外有唱片啊,解放后的也有,小白玉霜、新凤霞、花淑兰,啊,那个《秦香莲》,啊,《花为媒》、《刘巧儿》,很少,反反复复就这些,这个新风霞一开腔啊……陈建军没了音,母亲接过话茬:比我强,我那会儿整天偷偷吊嗓子,也不过是听点样板戏说完,她轻声笑了笑。
又是沉默。
约莫过了半分钟,椅子吱咛了一下,玻璃或瓷器的碰撞声,咚地一声响。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兰啊老陈!别……椅子叫得简直尖利,两声脚步响,母亲轻啊了一声。
我立马打椅背上直起身来。
老陈,别这样声音很低。
窸窣声,粗重的吸气声,椅子又是一声吱咛。
凤兰啊老陈!母亲一阵呜呜呜后叫了一声,她这个声音我说不好,像是总算喘了气。
凤兰啊老陈恐怕是入了魔怔。
陈书记!陈建军!你快松开!咚咚两声,紧接着是很大的一声咚。
陈建军叫了一声,不是啊,不是哎,也不是哎呦,而是嗬。
这样不好,母亲声音很低,我……沉默。
陈建军叹气,半晌像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凤兰又是沉默。
脚步声,立定。
母亲似乎深吸了气,喉涌出一个词,又生生压了下去。
你记住,你是被迫的,你是被迫的,是我胁迫你,我凭啥帮你,帮剧团,我有目的,我不怀好意,是我胁迫你,要下地狱我下地狱,我下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