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6卷）（259-263）

褐纸粗封，蔡南枝终于明白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来到越浦之后，他和贺老四——现下得管叫雷门鹤雷四爷了——在公开的场

合见过几回，老四对他使了眼色，蔡南枝装作不知。贺老四向来是他们中最聪明

的，料他无意叙旧，不曾私下来找，仿佛两真是陌路，此前未曾相识。

但主掌三川大帮、身为越浦五大家门面的雷门鹤，怎会没须用越浦总捕

的地方？老四却始终没来过，说不定还挡过他欲寻的门径，蔡南枝总能维持他

两袖清风、一穷二白的小子，罕受打扰。

光是这份形同陌路的心意，他便很承贺老四的，只消几位太保别闹腾

太甚，蔡南枝多半视而不见，任手下收赤炼堂的黑钱办事。

黑函恫吓不是贺凌飞的作派，蔡南枝不想为此打破绝不接触的铁律，徒

然把自己投进旧梦魇的黑窟窿里，与十五飞虎、赤尖山等亡灵纠缠不清。他未

向贺老四求援，默默接受黑函的指示，趁吴老七等下工后潜回衙门，于内监的

天佛图字间描入术法符箓；今更向有司告假，携火号埋伏于此。

为防尊驾动什么歪脑筋，违命侯的声音又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本侯

须得据实以告：早在术法封闭大院前，这位躲在南监里的总捕大就被本侯发现，

颈后挨了一下不省事，所有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听的不该听的，蔡捕是既

没看见，也没听见。

尊驾若不信，尽管找蔡捕问去，什么时候往哪里找我不管，但蔡捕要

缺了一丁半点，或被我知道吃了什么零碎苦，尊驾这笔生意的预付，本侯绝对

如数奉还，教你知道那叫一个值。

黝黑的山村少年以扇掩面，露出光绽的眼睛，刹那间竟教难以视。

蒲宗做生意，标准只有一个，就是本侯高兴！什么叫在江湖上立足，蒲

瞽宗几时在江湖上立足过？连这都不知道，找蒲宗谈个屁！

殷横野面色阴鸷，眸光一霎数变，阴晴不定。

违命侯敢撂话，代表蔡南枝这条线已无追索的价值。

蒲宗未必是欲保其——区区一名过气匪寇，哪里值得蒲宗之主翻脸讨保？

违命侯的话乍听霸气，实则硬中带软，更像划下一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