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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骂了好几句狗的,就停下来歇歇,看顶上是一个亮的圆片,太阳强烈的
时分,光在激,乍长乍短,有一柱直垂下来,细得象一根井绳。天狗看见许多
细微的东西在那“绳”里活泼泼地飞。他真想抓着这“绳”也飞上去。天狗突然逮到
了一种声音,就从地里叫道:
“五兴,五兴!”
五兴是从县城中学来的。学校里要举办游泳比赛。这小子浮水好,却没有
游泳裤衩,赶来向爹讨要,打井的把式却将他骂了一顿,说耍水还穿什么裤子
,祖祖辈辈在江里面耍水没见过谁穿裤子的,真是会想着法子花钱!“念不进书就
来打井挣钱!”五兴在娘面前可以逞能,单单怕爹。当下不作声,蹲在一边嘤嘤
地哭。
天狗的声沉沉地从井里出来,把式就吼了一声:“尿水子再流?!”
自个下井去换了徒上来,又嚷道井筒子不直。
天狗从井里出来,象一具四脚兽,一个丑八怪,一个从地狱里提审出的黑
鬼。五兴一见他的样子,眼泪挂在腮上就笑了。
“五兴,你作什么哭,你是男子汉哩!”
“我爹不给我买裤衩,要我停学来打井。”
“你爹是说气话呢。”
“爹说啥就是啥,他说过几次了。你给我爹说说,天狗哥。”
“叫我什么?我是你叔哩!”
五兴很别扭地叫了一声“天狗叔”。
大娃满足地笑了。一抬看见矮墙的葫芦架上,跳上来一只绿翼蝈蝈,
鼓动着触器嘶嘶地叫。一时旧瘾复发,蹑脚过去猛地捉了,给五兴玩去。把式的
儿子也是顽皮伙里的领袖,抓逗蚂蚱、蝈蝈之类的班,当下破涕为笑,家向
娘告老子的状去了。
师傅又爬出井,天狗又换下去。后来井上就安了辘轳吊土。土是的,
有着酸臭的汗味。天黑时分拉上一筐来,里面不是土,是天狗坐在筐里。一出来
就闭了眼睛,大吸着空气,赤赤的前胸陷进一个大坑,肋条历历可数。
一井打过三天,师傅照样多在井上,而徒多在井下。师傅照样是忙,多
了一层骂老婆和骂儿子的话。骂到难听处,胡家的媳说:“让儿子念书到正事,
韩玄子家两个儿子都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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