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阳夏城下

于另一些来说，却是生命的终点，即便有所悔悟，也已经来不及了。当然，也有很多至死不悟之，比方说王衍……

战后，张宾问他：“裴郎，今观战，有何感想？”裴该不禁长叹一声：“故云‘兵者凶器也，圣不得以而用之’……”张宾笑问道：“我军可还雄壮么？”裴该心说雄壮个屁啊，这封建时代的军队，尤其是世中靠着强拉和用食物引诱招拢起来的部队，也不过就一群武装民罢了，冠以“军”字，简直是对这个字最大的侮辱！

当然啦，石勒麾下的锐胡骑又不同了，那是武装民中的魁首……

张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心，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裴该：“我未曾亲随明公，从之于宁平城，未知司马越所部又是何等模样？”裴该从脑海中搜索前一位躯体主的记忆，回复他说：“‘赳赳武夫，国之干城’……惜乎，统御既不得法，将领又无斗志，士气丧尽之下，也不过一群猪狗罢了……”

“若能训练一支那样的军队，粮饷既足，器械又，世代为国家卒，皆以勇进为荣，退缩为耻，然后我等训导之，使知礼义，明公统御之，使纵横四方……”听张宾的语气，观其眼，似乎充满了梦想和憧憬，“天下不足定，而我等此生亦不虚也！”

裴该悄悄一撇嘴，心里话说：“做梦！”

“明攻城，裴郎还来看么？”

裴该轻轻叹息道：“但我不死，自当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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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空着肚子，同时心也空落落的，独自一骑着马返回蒗渠附近的营地。这一路上，陆续有胡骑纵横来去，传递信息，守护通道，他根本是逃不了的——而且就算想逃，又要怎么接走裴氏？

回营见过裴氏——按照礼仪，出而返之，必须先向长辈通报——裴氏问他攻城的况，裴该随便敷衍两句。裴氏又问：“文约以为，王正长可能守得住阳夏么？”裴该摇摇，连说了三个“难”字。

“然而若阳夏城破，王正长可能幸免于难？”

裴该抬起眼眉来瞟瞟裴氏，疑惑地问道：“姑母与王正长有旧么？”裴氏轻轻摇，说我没见过王赞——“然其博学有俊才，我曾读过他一首《杂诗》，文辞质朴，意味隽永，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随即便曼声吟诵起来：“朔风动秋，边马有归心。胡宁久分析，靡靡忽至今。王事离我志，殊隔过商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