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返城

笑了，多了几分从容。

这里应该不常有来访，不然姑姑不会把那些稿纸大剌剌摆在明处。杯中的水汽在眼前氤氲，章途小小地啜饮，腔充满了香甜的味道。麦这样的饮品都是买回来泡水喝的，但是小孩子们发明的吃法是干吃，更香更甜，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量也更大，被大逮住了没好果子吃。

这是只有客来的时候才喝得到的童年奢侈品，他已经很久没喝过了，山村里的孩子更是闻所未闻，他有一回上课举例，说了这个词，大家纷纷问什么是麦。他大概形容了一下味道，小孩子们便都一脸向往，觉得这是间至味，就算是天上仙们喝的琼浆玉也不过如此。

要不带两罐麦回去吧，章途心里盘算着。他这次回城，不只是单单他一个回城，身上还背负着诸多任务，帮忙买这个买那个啦，城里最近有什么流行的消息多多留意啦，顶顶要紧的就是王晓声居然把一个厚厚的信封给他，里面是存的预备寄给家里的钱。带东西好说，采购一番便是，可替捎钱这事——路上丢了怎么办？遭抢劫了怎么办？谁负责？他推辞来推辞去，王晓声就差给他下跪，说家里急用钱，邮局又太慢，真是把章途当亲兄弟才委以重任云云。他只好诚惶诚恐地接下这项重大的托付。

所以明天要跑到王晓声家去一趟，他家离我家近，我也顺路回家看看吧，那房子空置了，不知道有新入住没有……可惜了我的那本新华字典。

章途惆怅了会儿，姑姑很快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喊他吃饭。

饭桌上，姑姑忙着问他有关队生活的事，章途一一答了，关于姑姑在干校的经历却不敢多问，表姐为什么一去西北不回更是不敢问，表姐是否知道她父亲的死讯？好在有些话虽然没问，姑姑也依旧会说：“当年你表姐要去西北，你姑父不肯，小丫一腔热血自己偷偷跑了，留了个字条说要和你姑父断绝关系，把他气得不轻，后来又下了干校，你知道你姑父的肝一直不好，到了那里又……我给你表姐也写了信，一直还没有回复，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况。”

“这些年，您和表姐一直有联系？姑父知道吗？”

姑姑叹道：“知道，知道是知道，自己却不肯跟闺讲话，父俩的脾气一个赛一个的硬。”

“或许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只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我听说那边的通不太方便。”章途温声安慰。

“当初她说要去西北，其实我也不赞成。一个孩子，去那里吃沙子。我也知道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