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骨】（165-169）

指节微微发白。她垂着的眼帘不敢抬眸看他，只怕自己会因他的话而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下意识便想逃避。“将军心怀仁义，婢那替您挡了一箭，您心中愧疚，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待你这般，全是为了报恩？”霍随忽而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眸中反倒多了几分讥讽的意味。他似终是累了，将手中药盏重重搁于案桌上，语气一寸寸压低。“我霍随若要报恩，大可赠以银钱，甚至可以奏请皇上赐你身份地位，哪怕将你抬至世家千金，亦不是难事。”

霍随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不是因为她救了自己而在那瞬间将恩当作了男之间的意。他对碧落的心思，早在他们一同游灯会之时便已然有了不一样的愫。那会儿他辗转反侧，满心满脑子皆想着那个将他名字唤得极好听的子，他只当自己是从未见过其他子而起了一时的旖旎。

可每当他瞧见她时，眸光都会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每见着她笑，他都会愉悦起来，甚至会为博她一笑而尽做些蠢事，做了一整晚的花灯。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与眼神，仿佛都能轻轻拨动他心中的弦，奏响起军中打仗时的战乐，令他沸腾不已。

他以为自己疯魔了，甚至在那次回宫后，从不去那劳什子烟花之地的他竟天荒地随着宫中弟兄们一块去。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年纪到了，想了，可当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子欲想接近他时，脑海中忽闪而出的便是她那张未着黛的素净脸庞。那瞬，他只觉那子笑得腻，远没有碧落素面朝天的一眼来得动心，就连笑起来亦是一讨好的脂笑，丝毫没有她的自然。

他没坐多久便先行离开，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瞧着两侧的摊贩时，他想的唯有一件事。

——下回，也给她做回花灯猜上一猜吧。

他微凉指尖箍着她的下，迫使她抬起来，直视着他不见底的眸色。霍随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敲落在她心，“我偏生选了最迂回的方式待在你身边，事无巨细地照拂你，让你的世界里皆是我的存在。”他语气稍轻了几分，却更叫无处遁逃，“碧落，你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碧落脑中忽而“轰”的一声，像是被什么给猛砸了一下，整个都怔住了。她细密的眼睫颤了颤，眸中闪过一抹惊惶，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下却被男给紧紧桎梏着，动弹不得。“我......”

他的眼神太真，说出的话太重。

她不敢接，更不敢信。

一株生于缝隙间、尚且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