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微

此很生她的气——两个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段时间只有爸爸勉强能近甄淖的身，对所有竖起尖刺的刺猬甄淖，只有在面对徐毅的时候，会软化自己。

那种软化并不像信任或是依赖，更像是畏惧之后的服从。

每次爸爸走进她的房间，她都会疯了似的砸东西，或是手舞足蹈地癫笑，然后很快又安静下来，爸爸让她坐到钢琴面前，弹琴静心。

甄淖的钢琴弹得很好，她几乎不看琴谱，就可以流畅地弹完一整首复杂的曲子，那时候她还是长发，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发披在肩上，看上去像童话里的公主。

公主的眼睛很漂亮，但总是没有采。

徐渊演了半个月的好弟弟，最后还是露了本——半个月后，甄琴独自去国外办画展，爸爸偶尔也要处理工作，不回家的时候，家里就只有他们和几个保姆。

他们打了一架，保姆将他们隔离开，几个小时后的晚餐时间，他们又打了一架。瓷器碎片和食物残渣被砸得到处都是，徐渊骂甄淖是疯子，是坏孩子。

“难怪妈妈不喜欢你，要把你一个丢到乡下去，甄淖，你真是我见过最糟糕的！”

他回国不久，说中文还有一股怪的翻译腔，甄淖听后只是冷笑，她的发太长了，凌地披散在眼前。

“徐渊，你以为乖孩子就会被喜欢吗？”

她拿着一块碎玻璃，一步步近他，白色的裙摆上沾着红色的莓酱——又或者是血，那一刻徐渊真的被吓到了，毕竟那时他也才八岁。

保姆们拦腰抱起甄淖，从她手里夺过碎玻璃，甄淖疯了一样尖叫，挣扎大哭，她的手掌被划破了，血珠甩得到处都是。

渐渐的，她的小腿上也淌下一抹血痕，保姆们吓坏了，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记忆中，那天一直折腾到半夜，最后甄淖也是这样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红的，睡着了身体也仍在抽搐。

那时候徐渊恨死甄淖了，觉得她的到来让家里犬不宁，因为她每天都疯疯癫癫的，爸爸妈妈分了许多力在她身上，他恨不得甄淖永远消失在他眼前。

当时病房里一个都没有，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拉开堵住她呼吸的被子，他看着甄淖紧闭的唇，就是这张嘴曾经恶毒的咒骂他，说他是凤凰男的儿子。

他不知道凤凰男是什么意思，问了爸爸之后，爸爸很坦率地和他解释了，并且让他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