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现在开始彩排，主持，开始吧。

现场总指挥郭二麻子发话了。

今天的主持不是赵小凤，到会的斗争积极分子也没有一个的，一个小个子大嗓门的红卫兵站到了主持的位置上，手拿着稿子，开始大声地喊起来：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风雷激。

为了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念了一大段的开场白后，他才更加大了嗓门大喊一声：把拒不改造、伤风败俗搞鞋的许还周、郑小婉、鹿一兰……给我带上来！之后便是负责押解的红卫兵，将五个依次押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不行不行，不是说好了，不要按肩膀，要揪发，真他妈的笨，你们看，象这样，郭二麻子纠正着几个红卫兵的动作，担心他们听不懂，还走上前来，拿妈妈做示范，一手抓住妈妈被捆绑的胳膊，一手揪住妈妈的长发，要这样，看到没有？这狗杂种用劲太大，疼的妈妈的脸上好一阵痛苦的表，但她没叫出声来。

重来，重来。

妈妈等五又被带了下去，然后又一次重新带上来。

上身还要向下按低点，越低越好，这样这娘们的才能撅起来，郭二麻子走到鹿一兰身后，揪住她的发，将她的上身按到差不多象个大对虾，这样一来，那高高举着的就更显突出了。

你们看，要的是这效果。

一个长的比郭二麻子还要粗壮的外号二土匪的民兵也凑到妈妈身边占着便宜，并且又极富建议地说，得把这娘们的腰往下压一压，这样，这家伙边说边示范，他将妈妈弯着的腰向下压去，同时却又将她的部向上抬起来，于是妈妈的后背便呈现出一个鞍状，高举着的便更显着地朝了天，你们看看，这样……这样……是不是更好看。

连胖子、我、还有我那同学和另一个男都一动不敢动地排成一排低立正，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忍看，却也不敢不看。

弄好了姿势，接下来便开始进正题。

鹿一兰，站直了，老实待你是如何跟许还周搞鞋的。

鹿一兰直起一直撅着的腰，开始待：六月，有一次许还周要我唱样板戏，我唱着，他一边坐在椅子上听，一边用他的脚在我身上弄……我出于反革命资产阶级的肮脏需要，不仅不躲，还借机故意卖弄风骚……不行，不能照稿子念，要说，用语，用白话说出来，这样念象背书的似的，不够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