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仪写诗,不停地孤独地写诗,中了邪地写诗。
只有在文字里,那所有漂在心灵上的东西才有着落,对汇南的思念才得以表达,痛苦才真实,有意义,甚至给她一种诡异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好像把流血的心放在文字的帆布上,看它抽搐,看它搏动,然后为它太阳般的颜色而欣喜。
诗是痛苦,欲和渴望一起邀来的同谋,一起策划着将她从现实里劫持出去。
她的整个身心正在被劫持走。
她陷在文字里象掉进了黑。
她读更多跟专业不着边的书,《德国古典美学》,《无名的裘德》,读尼采的诗,等等。
大三之后的暑假音仪修了中文系的诗词鉴赏课。
教这个课程的陈易先教授个不高,淡淡的书卷气。
校园里盛传他在文艺批评界颇有名气,所以他的课虽然上在晚上,诺大的教室里还是黑压压坐满了。
此时他望着一屋子的,用近乎旁白的声音讲话:“们总是习惯用政治和社会背景来理解和分析文学作品,但其实,一首诗,一段词,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被历代传诵,更多的不是它的社会意义,而是它有着心理学和美学上的意义,能引起所有心的共鸣。
比如说,镜中月,水中花,那种可望不可及的美感,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一样作用于心。
”音仪听呆了。
她觉得他的声音正穿透她的身心。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的讲话有着如此深刻的共鸣。
他好像正在一丝不地说出她心底朦胧的秘密。
她心底秘密的想法,她意识到却没有想到,想到却没说出来的。
它跟教科书,跟当下流行的都不一样。
而正因为它如此真实,诚实,它就如此惊天动地,富于反叛。
它不要革命思想来统领一切。
它呼唤最基本朴素的心,——它强调心理学。
那个《列子。
汤问》里老掉牙的故事。
俞伯牙弹琴,钟子期善听。
伯牙心里的高山流水,都被子期一一听出。
伯牙摔琴谢知音,其实那个子期,也应是心怀感激。
音仪听着陈易先的课,就有自己是子期的幻觉。
他的一言一语,说出未说出的,她都心领会。
她从来没有过如此的体验,她可以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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