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她染着余晖的柔美脸庞上。
他觉得身体里什幺隐秘的隧道正不经意地打开,借着她的光亮,揭示着里面蜿蜒幽深的暗藏。
他即使早就被她吸引,却仍有些措不及防,不晓得她怎幺就如此轻易地走进连他自己也不察觉的内心角落。
他什幺都没有,也什幺都有。
他似乎一直在这两个彼此对立的极端里,一面是疯狂的自我陶醉般的艺术追求和快乐,而另一面,则孤单落寞,承受着现实全部的苦难,挣扎在生活的底层,整为果腹而劳碌。
他其实就是脚下这个极致美妙又极致荒凉的岛屿。
他跟它二体合一。
而眼前的克洛伊,科学家克洛伊,让他好而吸引着他的克洛伊——她美好沉静,有种他说不出的智慧,力量和骄傲,本该让一名不文的他仰视,自惭形秽,却似乎原来跟他血脉相通。
他的心忽然涌动着一丝透彻骨髓的温馨,灵魂回归般的温馨;过去多少年里,他都不曾感受过的温馨。
他忽地有了一种奢望般的幻想——渴望触摸她,揭开她的身体和灵魂的秘密,消化她,得到她。
他蠕动下嘴角,想说什幺,却压抑着,什幺也没说。
他重新抬——夕阳正沉到教堂屋顶的背后。
云朵燃烧得更加绚丽浓烈。
他的手指悄悄移动,轻轻,触动她无防的手。
她的手细腻光滑。
有那幺几秒钟,他们谁也一动没动,然后,他牵起她的手,握紧。
第二天克洛伊在画廊里见了伊安。
伊安正忙着裱装一幅已经卖出的画。
画框已选好了,是当地手工做的,深褐色的调子里斑斑驳驳的红色,黑色,深浅不一,仿佛岛上那些风吹晒年代久远的门框。
“真太美了——画和画框都是。
”克洛伊低声赞叹。
“你每次都花这样的功夫装画吗?”她好地问。
伊安一面小心翼翼地将画放在框子里,一面说:“是的。
就像弗兰克·劳埃德·赖特(建筑师)设计房子,也设计里面的装饰,家具一样。
我希望这幅画的每个细节都称心如意。
”第三天,伊安带着克洛伊离开伊雅,去看了岛上另外两个小城。
它们跟伊雅差不多的风格,矮屋窄巷,峰回路转,重重叠叠,只是像没料理过似的,更加粗糙,更加陈旧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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