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其锐，解其纷

恭敬的皇帝特使竟吃得如此简单，“不是说中原都奢靡得很么。”

“行军在外哪有那么多山珍海味。”皇帝好笑，“能有这么一大盘已经是优待了，外边将士都分不到这么多。你想吃什么，鱼翅？鲍鱼？还是鹿松茸？”她说着，给前俘虏递了个馒，“不巧，我这儿只有这个，我也得吃这个。”

“……你说的那些，鹿而外，漠北都吃不上。”阿斯兰有些消沉似的，“你们皇帝每年给的什么丝绸瓷器，都只饱了那群尸位素餐之的袋。”

皇帝正色道：“那也不是你来抢我朝疆域的理由。吃不上，可以贸易，可以换，也可以申请来我朝定居，但这不是抢占我朝疆域的理由。再说了，我朝百姓大多也吃不上那些，所谓山珍海味，也多是达官显贵炫耀财富的手段罢了。”

“你不也是达官显贵。”

“是啊，我也是。”还是其中顶尖儿呢。皇帝敲了敲碗，“所以更要推己及，保疆守土。要保证平民百姓都能吃上这些东西是很难的，所以至少保证他们有地可守，有屋安身。享了供养，便要回以绵薄之力。”

妖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给馒里加了两筷子酱菜。

“你比我那些懦弱的叔叔们有责任心。”

“你怎么便觉得求和就是没有责任呢。”皇帝失笑，“求和也可以是为了治下领民安稳度，不必在无谓的战事中损了身子，丢了命，也不是只会拿着珍异宝缩在王城中享乐的。”

“他们都只会享乐。”

“所以你主战。”皇帝笑起来，“主战，就想先夺了灏州，南下朔州，幽云二州，再是周边幽云道一十九州，最后直取中原，是吧？”她想起什么似的，“你该不会想用中原地界放牧吧？”

“谁要放牧了，打下来中原，你们那些珍异宝就都是我们的了。”

“然后坐吃山空？”皇帝只觉他天真得可，“粮食也好，市井点心也好，那些巧器物绫罗绸缎都得需工匠才能做出来，光打下了中原，若没了这些，也没有这些东西用。”

一个馒早在阿斯兰手中被捏成了团，“打下了中原，当然也是我的。”

“在中原眼里，你是在把他们赶走，占据他们的家。更何况，打仗便要占了，工匠没得徒弟，农没了儿，留下的技术、工艺乃至土地都无传承，哪来的源源不断的供给？”皇帝看他手里馒可怜，自己给他夹了一筷子酱菜，“看来你都还没学会怎么治理自己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