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分被太阳烤过的薄红。
啧,还黑了一点,看来没少在外玩。
真是……上次还要同她争辩说已经十八了,照这么看,怕是还不如小他两岁的希形成熟。
“没住你可拿不回来,锁着门呢。”皇帝好笑,“叫收了东西摆饭吧,去毓铭处用,朕同他有先约的。”
“原来陛下不是来看臣侍。”和春乖乖地跟了皇帝往配殿去,轻快地嗔了一句,“您上次召臣侍都两个多月了……”
那霜白的裙裾停了一下,和春险些撞上去。他正想说点什么讨皇帝高兴,一抬只见面前子眼睛弯弯的,露出似笑非笑的态,“这就是你隔三差五往栖梧宫送汤水的缘由?”
“哎呀那是太妃要臣侍送的……”少年略微偏过去,手上却将皇帝那浅玫瑰紫的罗衫袖角攥得皱皱巴巴,“您不喜欢那些,臣侍晓得……”院落里摆了几盆芍药,艳红得很,张着瓣在斜阳底下展露那点风姿,他和陆哥哥都不大喜欢,可花房的说这会子就是芍药开得最好,没得换的。
明明碧落宫里就能换了蜀葵,瀛海宫都无住了,也给摆了几盆栀子呢。他只低看着路,走起来踢踢踏踏的,其实很没仪态,偏生今蹴鞠,连外衣都没穿,一身短衣围裳的就见了驾。
早知道陛下要来,就该穿一身好的。
他还有几分懊恼着,却听着皇帝笑了两声,再便是眼前一花,已被拦腰搂在皇帝怀里。她只笑,“你这小皮子怎么也这么个惆怅样子,朕可没罚你的俸。汤汤水水的朕没心思罢了,也不是厌了你呀。”
甜言蜜语。
和春听了越发愁闷,扁起嘴来便泄出几分委屈,“那您也不来看臣侍,今臣侍还是沾了陆家哥哥的光。”
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寂寞还是想讨赏,还是……皇帝心下好笑,却只刮了刮少年鼻尖,“明来看你?瞧你这点出息,再不来怕你要登高望远,借酒消愁了。”
到底他是谢氏子,晾久了也不好。更何况如今新法就要一步一步推行下去,江宁道是先行推广的重镇,不给些甜是不行的。清丈田地,压的是豪族世家的私产,后考成也好摊丁也罢,乃至银两缴税,官仓平粜,都是压官绅吏员的势。
端仪在前强推新法,往世家颈子上下刀,便只好她这个皇帝在后弹压了。许留仙那老狐狸又不肯担名儿,后清算起来,端仪哪有好下场。
商君之法延泽千载,而商君受车裂严刑。天下之事,不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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