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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方婉唇边轻轻扬起一笑。

那抹笑容淡淡然，仿佛前几的那场梦不曾存在过，仿佛前几的焦躁只是一瞬错觉。她不作他思，以最初见时看待过客般的轻松心，回应着眼前的男。

她，合该淡然的。

男子在渡的栈板上屈膝而坐，看着方婉自舱内捧了被褥至甲板上摊晒，他不禁仰看了天光，今天气确实和暖。

夫今不作画？他看着方婉在画舫内进进出出的身影，随问着。

这几画得多，有些倦腻了。方婉一面自画舫舱内又搂出一床薄被，一面扯了嘴角随应着。

她把被单在甲板上甩了摊平，向来做事不拘小节的方婉，难得那样仔细地巡视着被单四个角落，她让自己专注在手下的工作上，刻意不去看渡栈板上飒然席地而坐的男，以至于她未曾发觉，男子目光一瞬未移地落在自己身上，那微微敛阖的眸中，隐约流转着一股深意，如墨潭里一方深不见底的水涡──兀自将她的身影卷入其中，漩绞、吞没。

方婉察觉他的沉默，心下一瞬疑惑，本能地抬起欲看往渡处，肩才一轻动，她心一凛，压抑了动作，硬将自己旋过身，往那舱里走去，直至看见铺在船板上空的榻，她才恍然，能晒的被、枕，早全让自己搬完了。

她愣了一会，叹了气，空着手走出船舱。

怎不见桃儿姑娘帮夫的忙？她踏上甲板时，他问。

她呀，跟着梅姐到隔壁镇上去了。方婉笑了笑。昨晚睡前，桃儿说起明梅姐要往镇上去，邀上了她，是故欲征询自己的首肯。

她向来宽容，虽说桃儿是贴身侍，方婉更多时候却把她当妹妹看，何况她也不是镇需要有被伺候的，便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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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生岁月中，虽是有随伺在侧的时候多，然自食其力的生活，她是惯了的。不如说，大多时候，她的心里，总觉自己是一个孤单地活着。如今能有桃儿随侍在侧，又得这只画舫沿江行流，览尽风光，是那给的体贴。

前在下赶回家邸一趟，行得匆忙，只得将夫的披风托给村西寡居的，走时，听她说起夫的画绢。男子微仰了，看向立在甲板上的方婉，一阵薄薄江风吹来，将她一身单薄的裙裳吹得衣袂翻飞，活脱像烟波里的仙子。

他看着，移不开目光。

喔？梅姐说了我什么？方婉随手拢了拢被微风吹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