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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非言被他眼锋一扫,立刻怂了,乖乖道:“没什么。
”2天刚入夜就飘起了小雪,其实现在时节只是初冬,山下的居民还未换上厚重的袄子,只是夜里寒气已经很重了,苍山上尤其如此,一入夜,湿润的寒气直往骨缝里钻,冷得彻心彻肺。
谢捡原本便受了伤,又跪了近六个时辰,粒米未进,没有内力护体的身体僵硬得像一个大冰块,一柱香之前,他还觉得双膝筋脉酸麻,刺痛难忍,现下他只觉得麻木,眼皮沉重。
我大概快死了,他想。
他以为自己会觉得伤心难过,却原来只觉得解脱。
自从他十八岁离开婆罗宫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苍山,不是不想回来,他做梦都想回来,但他的勇气已经在那年的离开中耗尽了,只要一想到要面对师父绝的样子,他就心生恐惧,恐惧得不敢回来。
不回来,他的心里还存有一丝微弱的幻想:说不定师父会原谅他,若回来了再被赶走,他的生就再也没有任何盼了。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当初为何一定要离开婆罗宫,记不起一个相遇几天的少年是怎样迷了他的心窍,记不起他是怎样对师父恶言相向走得也不回的。
他记起来的只有冰天雪地的苍山,谢珩之捡了被冻得奄奄一息的他,摸着他的脸笑道“小东西长得不错,我捡了就是我的了,养大了给我叠被暖床倒挺美”,他当时有些害怕,可也觉得谢珩之的怀抱实在暖和,无助地揪紧谢珩之的披风,生怕再被丢到冰天雪地里,谢珩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当即放弃拜访旧友的打算,当即折返回婆罗宫。
谢捡至今都记得谢珩之那件披风上的每一个纹路,他刚被谢珩之捡回去的时候没有安全感,晚上非要抱着谢珩之和那件披风才睡得着,少一样都不行,谢珩之不是个好儿的,对捡来的小少年却意外地耐心,搂着他度过了一整个没有安全感的冬天。
“师父……”谢捡无意识地低喃,眼里留下两行泪。
他知道自己是不成了,心里也不如何畏惧,只是遗憾死前不能再见师父一眼。
***谢捡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都快炸开,腿动一下都如有针扎,整个只能僵硬地躺着,一动都不能动,他想,若这就是黄泉,可委实不太好受。
一个正值年华的少端了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掀开的珠帘在她身后微微晃动,一瞬间让谢捡失了,他喃喃道:“我在做梦么……”——这正是他从十岁到十八岁,整整住了八年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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