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

惊叫连连，万幸的是没有砸到任何，三楼看热闹的也纷纷围到栏杆边往下望，看那碎得身首异处的手机就好像在看一个刚刚跳楼的，有回望想看看始作俑者，却被他敏感的眼抓了个彻底，被套上黑色尼龙袋似的窒息，一下又回被迫凑进了热闹里面。

秋雪亭抱着试卷被吓愣在原地，她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要逃出身体似的跳，而就在此时忠难的目光捕捉到了她恐惧又慕的，与之对视，她不自觉地耸起肩来。

他走过来了。

秋雪亭攥紧了那张149分的数学卷子，默念着编排好的话语，但又在心里打不成句子，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她心跳得越快，直至他站定在她面前，伸手的瞬间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要停课一礼拜，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化学作业了。”

她忽地睁眼，那沾着血的手已然把最上面那张数学卷子顺走。

卷纸被风吹起一个角来，她凝望着忠难走去的背影，他高得不像能够以群分。在一片讨论声中，那撕开试卷的声音尤为清脆，对半，再对半，撕成碎纸机那样的纸条，还没接着往下撕，老师就把他拽回了办公室里，秋雪亭被那重重的关门声又吓了一跳，但正因如此才回过来。

“一礼拜啊...”她抱着试卷悻悻地垂下了脑袋，走过这片并不狭窄却窒息的走廊。

...

忠难打开医务室的门，冷风倏地就灌进了这较为温暖的房间，夏小娟陡然一缩抱紧了身子，听那急促的脚步声而来，下意识回，他满脸皆是“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刺得她一哆嗦。

“你也好，那个瘟也罢，”他看向把整个都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的身影，从隐忍到不可遏制的怒火一层一层递上去，“你们为什么都要害她？为什么都要缩在她背后？她这双手能救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她？”

夏小娟被他逐渐上升的语气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逃到病床里侧，趴在床沿喊着“因果”，但裹在里面的不声不响，只是发抖。

“我、我做错什么了啊...！”她突然就哭了出来，膝盖跪在地板上，感觉抑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就把脸埋进双臂里趴在床边一抽一抽地说，“为什么都闹成这样了他们还不能被退学啊？为什么又是我的错啊？我做错什么了啊？”

他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确然是陈敏的亲生儿子，说话毫无逻辑，只是为了责怪他而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替罪羔羊。

那怪谁呢？怪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