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偶和鸟哨

来过。”

“可她已经疯了！”李妙容觉得他也疯了，“她——阿净，她……”

他血气充盈的面颊，慢慢地白了下来，“她已经不是你妹妹了。”

“你其实也相信。”明如鉴将染上血渍的袖子撕开，用指腹压着，塞进陶偶的缺。

疫尸的血难以干涸，需以火焰焚烧，两年了，衣裳的红依旧光艳，只要轻轻一擦，便会急如星火地浸染到别的物体身上，如同蓬飞迁徙的蒲公英。

李妙容翻了个白眼，哂笑道，“我相信什么？”他正纳罕，却见明如鉴隔帘望向他，含笑说：

“她还有着一半的理智。”

这厮果然是发了癫了！

李妙容心中忽滚烫烫地烧了一下，吐不出这火气，一声不吭，甩了甩门前那幅垂下来的竹帘，径直出了内室，坐在厅房的酸枝椅里。

这厢走了，明如鉴也跟出去，掖手靠在梁柱边上。

他回忆起来，“她偶尔有清醒的时候，我去见她，她抱着我的手，小声地哭，说好疼。大概是新春的时候，她染了瘟疫的侍还是病死了，只剩下我给她编发……她的发更长了，被血浸成一缕一缕，发梢挂着脸上的碎。我有点害怕，怕她忽然咬我一，或许我再也走不出别院了，可她一直很安静。”

李妙容蹙眉，说停，“不净观——”

他调整了一下语序，默默读了两遍，还是觉得它黏连地缠在唇齿间。

不净观、明不净观，真是怪的名字！李妙容和明如鉴怄气，和不净观怄气，最后和自己怄气，“你们家取名怎么这么拗？”

明如鉴被截了话锋，喉咙一噎，转而问道，“不好听吗？”

好听？在李妙容印象里，不净观也曾为她长长的名字烦恼过。

明家传经百代，家学渊源，信佛，信道，信许多正教的，好像什么都要信上一信、拜上一拜，才能不负门楣。于是，便有一个个形怪状的名字从这间格外雅致的邸宅里泉涌而出。

这应该也是一种世家的传承吧！想对明家的名字朗朗上，似乎已经是极大的奢望。

他剔出和善的李妙容，留下阴阳怪气的清河郡王，“是啦，很好听啊，慈悲观大！”

说完，仍觉不解气似的，忙起身拂了拂衣裾，几步踏出了厅房。

明如鉴一哂，看他像只被火燎了脚的猫，一面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一面快步出了房门，且因走得太急，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